霖我|致命十年 【番外】
贺峻霖 and 你
上文指路致命十年
下滑下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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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来陪你十天啦。”
“舍不得你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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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学改完作业差不多也六点了,收拾收拾东西打算打个网约车回家。
冬天的天黑的特别快,昏黄的路灯照亮了小路。
隐隐约约看见学校门口坐了个人,我揉揉眼过去看一看。
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,坐在一个小木凳上,手里拿了把刻刀,腿上放了块木头。
“小姑娘,要不要木雕啊,很快的。”
我点点头,大冬天的,老人做生意也不容易。
“可以刻个小兔子吗?”我提起衣角蹲了下去。
“可以,十块钱成吗?”老人带上专用手套,开始雕刻。
我翻包找钱时老人就把东西雕刻好了,扫开木屑,把东西递给我。
我拿过来一看,根本就不是什么兔子,是一个穿着卫衣的男孩,没头没脑的傻笑。
可能是老人没有听清吧,反正也不难看,十块钱也挺便宜,带回家做装饰。
在电梯里就把钥匙翻出来,爸妈有点事情要回来迟些,家中没有人。
包里的木雕没有了。
我皱了皱眉,想着可能是刚才在网约车上拿手机付钱时不小心掉出来了。
真倒霉。
我从电梯出来,晃着钥匙走到家门口。
差点吓一跳,门口蹲了个小孩,大冬天的就穿了件卫衣,鼓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我走了过去,低下头看他,他也注意到了我。
“江老师!”
他没头没脑的对我笑,露出两个小兔牙。
我伸出手拍拍他的脸:“你不冷呀?”
“我不冷!”他拍拍衣服站了起来,比我还高一点,应该是初三的学生。
“江老师,你回来好慢呀,我等你好久了,我好冷!”他给我让了路,好让我把门打开。
奇怪的小孩子,一会儿冷一会儿不冷。
“快进来吧。”我侧过身子让他进来。
他蹦蹦跳跳的跑了进去,我跟在后头把风衣挂在衣架上,换了拖鞋,带着他进了我的房间。
“你有什么事吗?你是几班的,叫什么名字?”我抬头看了看他,他正盯着我看。
“没事,就是来找江老师玩。”他挠挠头,又对我笑。
“你不回家吗?”我在书桌前坐下,看着他手足无措的傻站着。
他摇摇头,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,脸颊上的肉被挤出两个小梨涡。
“可以帮我倒点水吗?”我从包里拿出保温杯,递给他。
“好!”他站的笔直一脸诚恳的接过水杯,跑了出去。
“哎!”我突然想起来他可能不知道水壶在哪里,也跟了出去,“水壶在…”
他已经蹦蹦跳跳的跑了回来,把水递给了我,“好啦好啦!”
“哎?谢谢你啊。”我有点尴尬,举着水杯回了屋。
喝了一口,有点儿烫嘴唇,我呼噜呼噜吐着舌头,放下水杯用手扇风。
妈妈突然推门进来,吓了我一跳。
“你都回来了?”她走近我,拿起桌上的水杯。
我嗯嗯啊啊答应着,扭过头想给她介绍一下那个小孩,却发现刚刚还在的人已经跑了出去。
“你呀你,要喝水也不倒,就拿个空杯子。”母亲笑着拍拍我的头,拿着水杯出去了。
“那个小孩刚刚才给我倒了一杯水啊?”我也走了出去。
“哪个小孩?”
客厅只有刚回来的爸爸,一脸茫然的看着我。
奇怪,那个小孩子呢?
我摸摸额头走回房间,小孩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,对我做鬼脸。
“吓死啦,差点被发现。”
我更莫名其妙了,歪着头看他。
“你不回家吗,天不早了。”
小孩好像没有听见似的,摇摇头皱着眉毛:
“哎呀,我头疼,我要睡一会。”
“睡吧。”
我看他慢慢吞吞钻进被窝,心头一软。
“头疼的厉害吗?要不要止疼药?”
“哎呀哎呀。”他从被子里伸出手,“睡一觉就好啦。”
他眨眨眼,好像想到了什么,像只虫子一样向床边滚去:“我给你留个位置。”
我走过去把他的手放进去,盖好被子:“你怎么还是和小孩子一样不会照顾自己?”
他脸一红,赶紧闭上了眼睛假装睡着。
我转过身关上大灯,听见他小声嘟囔:“舍不得你嘛。”
很奇怪啊,我为什么会说“还是”。
早上醒来时小孩还在睡,睫毛长长的,嘴巴撅着,鼻头红红的,和小兔子一样。
“喂,喂。”我轻轻晃醒他,“你头还在疼吗,要不要给你请假?”
他揉揉眼睛,看着我笑,“江老师,我不是你的学生啦,我都高二了。”
“哎?”我有点意外,昨天感觉这小孩明明还是初中生的模样,怎么就高中了,“那你,是我以前带的学生吗?”
“不是啊不是啊。”他坐了起来,没头没脑的笑。
“你…”
我妈突然进来,看到小孩一点也不意外,甚至像没注意到:“快起床了,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什么?”
“哦。”我揉揉眼睛站了起来,披着宽大的小熊睡袍跑出去。
我嚼着面包,妈妈突然凑近我,面露担心:
“你是不是还在想小贺啊?”
“为什么这么说。”
我咽下面包,低头喝了口牛奶。
“你脸色不太好,是不是没睡好。”妈妈伸出手摸摸我的头。
我摇摇头,碎发挠的脸有点痒。
“三年了,也该想开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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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雨了,没带伞。
我又叫了辆网约车,可惜只能送到小区门口。
我躲在保安室掏出手机想给爸妈发信息,抬头就看到小孩拿把伞对我挥手。
我赶紧跑到伞下,扭过头看他:
“你拿伞出来,我爸妈没有注意到啊?”
他把伞往我这边一偏再偏,头发都变得湿漉漉:
“没有呀,我好小心的!”
我把伞扶正,侧过头看他一眼:“你又长高了,怎么这么快啊。”
他在我家躲了五天了,好像每天都在长大,先是慢慢变声,然后是长高,脸颊上的肉也在悄悄溜走,棱角分明。
可是他有个毛病,经常头疼,好在睡一觉就好了。
“我都大学了嘛。”
他冷不丁冒出这一句。
我一脸震惊的看他,吓得说不出话。
“你…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说话间,已经到了单元楼,他背过身收好伞,我爸刚好拿着把伞从电梯里跑出来。
“呀,没淋着吧?”我爸把我打量一番。
我笑了笑,指指小孩的位置。
我爸好像没注意到一样,伸出头看单元楼外:“同事送你回来的吗?喊人家上来坐坐呀。”
我扭过头看躲在我身后的小孩,他歪着头对我笑。
第七天,小孩越来越像我书桌上照片里的人。
第八天,小孩越来越虚弱。
第九天,小孩睡了一天,黑眼圈严重,好像很累。
第十天,小孩让我陪他出去一下。
“去哪里?打车不行吗?”我看着比我高一个头的他有点奇怪。
“哎呀,走过去呗,还可以锻炼身体。”他扯着我的衣袖。
他一路上叽叽喳喳,好几次撞到了过路人,好在人家都没有和他计较。
“哇!小熊!和你一样!”他指着玩具店里的熊娃娃大笑。
我踮起脚要打他,指着旁边的兔娃娃:“这个就是你!”
他突然安静下来,看着路对面,全身都开始颤抖。
“怎么了?”我扭过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没看到什么特别的,倒是看到了手牵着手散步的贺阿姨和贺叔叔。
“阿姨!叔叔!”我把小孩丢在原地,站在路边向对面挥手。
“小江?”阿姨明显的激动,拉着叔叔从斑马线跑了过来。
“出来玩呀?”阿姨拉着我,笑得眯起眼睛。
我点点头,指着后面,“我一个学生让我陪他去个地方。”
“学生?”阿姨踮起脚看看我的身后,“哈哈,可能躲起来了吧。”
“没有啊?”我也扭过头,小孩就站在我的后面。“就在这儿呢。”
“啊?是吗。”贺叔叔有点奇怪的看着身后。
简单聊几句后便告别了,我带着小孩继续走。
“不用了。”他低着头踢着石子。
“不去了吗?”我抬头看他。
他简单应了一声,还是不抬头。
“改天去吧?”我掉了个头,向回走。
“去不了啦,我都二十六了嘞。”小孩还是呆在原地,抬起头对我笑。
“什么意思?”我有点莫名其妙。
“江老师,我都陪你十天了。”
小孩突然拉着我疯跑,一边跑一边扭头和我说话。
“你要…回家了?”我喘着气,尽量跟上他。
“说不上回家吧…我要走啦。”
“啊…什么啊……?”
停下来是在附近的河边,小孩往后退了两步。
“江老师,我都陪你十天了,不知道能不能抵得上十年呢?”
“都三年了,你怎么还不嫁人啊,我也不知道你在等什么。”
“忘了吧,不然我舍不得你啊。”
小孩一点一点往后退,离我越来越远。
“你干什么啊?”我向前几步,没想到他离还是我越来越远。
“我头疼啊…”
小孩蹲了下来,苦笑着锤了锤脑袋。
“我舍不得你嘛,我也不想走啊,但是我没办法。”
他蹲在地上,抬着头对我笑,笑得露出兔牙,露出虎牙,挤出小梨涡。
“你能不能忘了我呀…”
我向后退了几步,晃了晃脑袋。
“你是不是…?”
他开心的点点头,笑出了声:“对啊。”
我有点手足无措,也蹲了下来,“你能不能不走啊,就这样陪着我好不好,我好像看看你以后是什么样子呢…”
“不能呀,我都来陪你十天了。”
他好像在慢慢消失,在夜色中越来越模糊。
“但是我舍不得你嘛。”
E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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